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有人说过,一个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个死人一样。然而在和江揽月分手的第九个月,俞轻舟发现她“诈尸”了。
并且炸得不合时宜,因为他们是在寺庙里重逢的。
看到她的那一刻,俞轻舟就着满地浸泡了春雨的落花,杵着扫帚愣在原地,表面稳如泰山,内心却慌作傻狗。
而比他更慌乱的,是站在不远处同样僵化当场的江揽月。
眼下适逢谷雨节气前后,南城断断续续飘着春雨,她撑着一把墨绿色的圆伞,透过飘渺的雨丝儿朝他望过来。
目光触及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以及合身的僧袍,她脸上的神色变得尤其复杂,向来温润的眼睛里露出几分若隐若现的不解和慌张。
脚下更是像生了根似的,再也挪不动半寸。
同事往前走了好些距离,才发现江揽月没有跟上来,于是停住脚步,回头朝她喊了一声:“小月亮,你发什么愣,赶紧跟上呀!”
江揽月被同事这一声招呼给唤回了神智,她想起今天是陪同事过来庙里上香的。
前阵子同事过完生日,正式踏入了三十岁大龄单身女青年的行列,家中二老催婚的节奏突然就被拔快,几乎每个周末都给她安排了好几场相亲。
可相了那么多次,红鸾星硬是按兵不动。
无奈之下,饱受相亲摧残的同事病急乱投医,听了单位一位热心肠姐姐的建议,趁着假期便拉了江揽月到郊区的南山寺来求姻缘。
想到此处,江揽月压下满腹疑惑,把目光从俞轻舟身上撤了回来。她小跑跟上同事的步伐,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问道:“这个庙里的姻缘签是不是真的很灵?”
灵到她还没有开始许下愿望,就已经先和俞轻舟再次见了面。
同事没发现江揽月的不对劲儿,半信半疑回道:“大概吧,貌似很多人都说挺灵验的。”
江揽月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小和尚模样的俞轻舟,为什么他会穿着僧袍?为什么他会剃了光头?为什么他会在庙里扫地?越想,心里疑惑越大。
和同事走到寺庙的主殿门口时,她还是决定回去找一个答案,于是顿住脚步:“我还有点事,你先进去,我等会儿再过来。”
说罢,也不等同事回答,便顺着来时路飞快地往回走。
幸好,俞轻舟还在那里扫地。只不过这时他背对着她,所以并不知道她又回来了。
江揽月稍微平复了一下怦怦跳的心律,慢慢走近,语气尽量平缓地出声唤道:“俞轻舟。”
俞轻舟再次怔了一瞬,回头,对上她那双温润的眸子。他许久没见她了,这半年的思念如同野草疯长。
虽然还在生她的气,但想到俩人现在好不容易才碰到一回,所以他打算潇洒大度一点,跟她心平气和说两句话。
只不过他不知脑子怎么的就抽了筋,打好的理智腹稿最后变成了脱口而出的否认:“施主,小僧法号慧缘。”
话一出口,俞轻舟就恨不得立刻刮自己两个大耳光,妈的,这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果然是在庙里静养的这段时间太闲了,他就不应该看那么多狗血连续剧。
江揽月不知道俞轻舟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蓦地就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出家了?”
俞轻舟骑虎难下,琢磨了半晌,然后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现在住在庙里。”
2
雨势渐渐大了一些,看到俞轻舟没有回去的意思,仍在勤劳地扫着地上的落花,江揽月识趣地没有再去追问,而是高高地举起手,替他撑着伞。
同事求完姻缘签折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那俩人之间的气氛,静默中带着一丝诡异,诡异中又带着几分和谐。
江揽月的注意力全在俞轻舟身上,跟着他小步挪动,不舍得让他淋一点雨,自然就没有注意到身后满脸震惊的同事。
还是俞轻舟眼尖,瞥见了不远处的那个身影,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好心提醒道:“你朋友在等你。”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脸见鬼的同事,江揽月抿了抿唇:“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可以吗?”
说完,她把伞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往同事方向跑过去,留下俞轻舟握着那把伞,久久不能回神。
从南山寺回市区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江揽月一坐上副驾驶就开始闭目养神。
而同事憋了十分钟,到后面实在是憋不住了,便诚惶诚恐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小月亮,你该不会是看上刚才那个小和尚了吧?”
江揽月突然睁开眼睛。
“虽然那小和尚看起来是挺俊俏的,但人家是出家人,你可不能乱来啊!咱们要有道德底线,你如果想谈恋爱了,姐姐赶明儿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六根不净的……”
同事仍在絮絮叨叨,看样子,像是十分害怕江揽月误入歧途。
江揽月觉得再不解释的话,她怕是要被念叨一路,因而适时打断了同事的话:“他是我的初恋,我俩差不多在一起五年,几个月前才刚刚分的手。”
信息量太大,同事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安静了片刻,她才试探性地开口:“所以,你们分手之后,他就看破红尘了?”
“不知道。”
这说的是真话,江揽月的确不知道俞轻舟为什么会一身和尚模样出现在寺庙里。当初他们大吵一架分手后没多久,她就在酒吧里听到了赵砚书那行人提起俞轻舟被公司外派到国外的消息。
她虽是心中有愧,虽是意难平,但相隔千山万水,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闻言,同事不由自主想起了刚才那个诡异又和谐的画面,再次询问:“那你现在什么想法?还喜欢他?”
这话把江揽月给问住了,她垂下目光,一下就看到了自己光洁的手指,那上面原本有一枚戒指的。
她觉得脑子有些重,就像被水浸泡过的棉花,沉甸甸的,让人一阵压抑。
她记得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她跟俞轻舟说过“我喜欢你”这四个字。
但后来俩人分手时,他生了好大一通气,像个炸毛的小兽,一直在控诉她没良心。
他说:“江揽月,原来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3
江揽月认识俞轻舟,其实纯属巧合。
那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了,那时的江揽月还在榕城念大二,而俞轻舟是隔壁学校金融系的大帅哥,跟她同级,但没有交集。
然而就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后来因为谈敏真和赵砚书的缘故,碰到了一起。
谈敏真是江揽月的室友,俩人说不上很合得来,但相比外人而言,总归多了一层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感情。
江揽月不知道谈敏真是在哪里认识的赵砚书,但在宿舍里听她提起过很多回,甚至还信誓旦旦地说过要拿下他。
对此,宿舍的其他姑娘只当她是犯花痴了,没当一回事。
直到某一天,谈敏真来找江揽月,请她一起到隔壁学校去看篮球赛。
江揽月本来不想去,但耐不住谈敏真的央求,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也是那一次,她在球场上,看到了与贺程长得七分相像的俞轻舟。
然后,她听见了自己胸腔内响起了擂鼓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那是心动的声音。
瞧着她出神的模样,谈敏真热心肠地给她做了科普:“那个穿15号球衣的男生,是赵砚书的发小,好像叫俞轻舟。”
江揽月点头致意,剩下来的时间,她异常认真地看完了整场球赛。
球赛结束后,谈敏真过去给赵砚书送水,其实她买了一箱水,但只拿了一瓶过去。其他队员大概是见过谈敏真的,所以对她的厚此薄彼纷纷起哄,俞轻舟笑了笑,一手拖了一个贫嘴的就往球场边上走。
江揽月坐在那箱矿泉水旁边,等俞轻舟那群人嬉笑着走近时,她从箱子里拿出水,一个一个递给他们。
俞轻舟接过水,道了声谢,瞧着她眼生,又问了句:“你是谈敏真的朋友?”
“嗯,室友。”
闻言,他笑了笑,眉眼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其实我挺欣赏谈同学的,一般人没有她这个毅力。”
“啊?”江揽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时,才后知后觉明白到俞轻舟指的是谈敏真在追赵砚书这件事情上毅力可嘉。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你朋友为什么不喜欢她?”
听了这个疑问,俞轻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拧开矿泉水瓶的盖子,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水,剩下的半瓶倒在手里洗了把脸。
随后在她旁边的台阶坐下,像个情感大师一般,睿智开口:“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倒是你,有空劝劝谈同学,做人不要一根筋,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说到这里,他侧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发梢滴着水,不知是汗水还是刚才的矿泉水,再加上皮肤白皙,与春日的阳光彼此相照映,他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在发光。
在那一瞬间,江揽月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贺程的影子,眼睛猝不及防地热了热,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4
那天回去之后,江揽月晚上睡觉做了个梦,梦到了许久不见的贺程,那个与她一起长大,但却来不及和她一起变老的青葱少年。
她似乎知道那是梦境,知道他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所以她努力地追着他跑,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是她再怎么努力,也仍然够不着,他们之间好像隔着洪荒,被冲散得越来越远。
半夜醒来,她出了一身虚汗。
第二天早上没课,江揽月想了很久,最后独自去了隔壁的财经大学。
篮球场有不少人,一部分是在上体育课的,还有一部分是三五成群过来玩的。江揽月往人群中看过去,但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俞轻舟的身影。
接下来的时间,她几乎每天都会抽点时间过来转一圈,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无功而返,只有运气好些的时候,才能在球场上看到那件熟悉的15号球衣。
一开始,俞轻舟看到江揽月出现并没有什么过多反应。但后面,他发现她似乎是每天都过来,便多留了几分心。
一起打球的队友也注意到这个情况了,跟他打趣道:“也许人家是特地过来看你的呢!”
“别瞎说!”
中场休息的时候,俞轻舟过去跟江揽月打招呼:“你喜欢篮球?我好像经常看到你来看篮球赛。”
“我过来散步的,刚好累了就坐下歇一歇。”
这理由蹩脚得很,谁天天散步散到别人的学校去,还能掐准时间掐准地点停下来歇息的?
俞轻舟不信她的说辞,只不过人家不想说,他也不方便追问。
彼此沉默了会儿,期间有羞涩的姑娘过来给俞轻舟送水,他没有接,不过十分礼貌地道了谢。
江揽月在一旁静静看着,在她看来,俞轻舟属于那种让人很容易就会喜欢上的少年,热烈,明朗,真诚。
她也不例外,因为她也喜欢俞轻舟。
打发走了追求者,俞轻舟回头,猝不及防撞入了江揽月那双清润的眼睛里。跟旁人热烈的目光不一样,她的眼神明明纯澈坦荡,但却偏偏跟长了钩子似的,能把人镬住禁锢在里面。
没来由的,他脸上烫了烫,随后匆匆挪开视线。
不明所以的江揽月从旁边的购物袋里翻出一罐还没有开封的冰镇可乐递过去,声音轻柔:“你喝吗?”
慌乱地接过,俞轻舟只觉心跳莫名快了些,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队友跟他开的玩笑,然后满脑子开始循环播放起“也许她是来看你的呢”这句话来。
没来得及道谢,就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句:“你该不会是来看我打球的吧?”
话音落地,脸上已经酡红一片,懊恼得恨不得咬舌根。
瞧着他的模样,江揽月愣了愣,反应过来后直接拉开了汽水的拉环,再次递到他跟前,佯装淡定地回答道:“你终于看出来了?”
那一刻,好像风动了,又好像是心动了。
俞轻舟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但这会儿他的思绪已经乱飞,一肚子话塞到了喉咙尖,愣是吐不出来,最后只好顶着一张大红脸,默默接过她递过来的可乐。
江揽月低低笑了一声,随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语气仍旧轻柔:“我要回去上课了,明天再来看你打球。”
5
回到市区之后,江揽月没有回家,而是拜托同事送她去了酒吧街附近。
“借酒消愁?需要姐姐陪你吗?”同事担心她想不开,毕竟前男友出家这种事,概率太低了,不是谁都能遇上的。
江揽月摇摇头:“不用,我只是过来找个朋友。”
得到她再三保证没事之后,同事先回了家。
天色还早,街上比较冷清,江揽月往前走了一段路,最后停在“星期八”酒吧门口。
那是俞轻舟和赵砚书合伙开的酒吧,以前还和俞轻舟在一起的时候,她来过几次,里面的服务员都认识她。
推门进去,灯光昏暗。
“不好意思,我们还没营……诶,老板娘?”
服务员小高认出她来,突然拔高声调唤了一声,江揽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们赵老板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砚哥出去了,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谢谢。”
江揽月在酒吧等了一个下午,等到赵砚书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看到她的出现,赵砚书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施施然煮了一壶热水,给她泡了杯清茶,这才终于开口:“我们酒吧有规定,不能卖酒给你,请谅解。”
江揽月酒精过敏不能喝酒,第一次来酒吧时,不知情的赵砚书给她倒了杯鸡尾酒,入口就是一口清冽的甜意,她当成饮料喝了两杯,回去之后,毫无意外地出了一身红疹。
后来,俞轻舟制定店规的时候,就多加了一条:凡是江揽月过来,所有人都只能给她倒牛奶或者茶水。
想起旧事,不由得让人感到一阵唏嘘。
江揽月不想跟赵砚书叙旧,抿了口热茶,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今天在南山寺见到俞轻舟了。”
闻言,赵砚书倒茶的动作一顿,再抬眸时,眼里多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江揽月继续问道:“之前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说他出国了,后来呢,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为什么会在庙里?甚至还,还穿着和尚的衣服。”
赵砚书并没有给她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捋清楚了吗,你真的喜欢他吗?”
江揽月沉默。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那就请江小姐不要再打扰我的朋友了。”
——
人有时候是很难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的,只有分开了,失去了,才后知后觉地恍然醒悟,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江揽月突然想起自己追俞轻舟的初衷,算不得纯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可耻的。
那时在球场见了他一面,觉得他和贺程长得很像,于是便用些笨拙的法子,开始时不时在他面前晃。
后来,俞轻舟真的眼熟她了,有些什么活动也会叫上她一起,俩人的关系才慢慢靠近。
记得那年放暑假的第一天,新闻出了晚上会有流星雨的预告,有人便提议到山上露营。
准备妥当,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入夜之后,山上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风也有些大,凉飕飕的。围着篝火吃饱喝足,大部分人便把等流星雨这回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纷纷钻进帐篷里取暖了。
江揽月不想回帐篷,安静地在一旁收拾残局,而俞轻舟则在不远处捣鼓那架特地租来的天文望远镜。
没多会儿,他把镜头对准了她。
她嗔笑提醒:“星星在天上。”
“但是月亮在眼前。”
少年的心思坦荡而赤诚,表达爱意的方式却含蓄而内敛。
那一刻,她仿佛在俞轻舟的眼里看到了流星雨。
6
俩人在一起之后,俞轻舟称得上是二十四孝男友。
陪江揽月泡图书馆,陪她上大课,有球赛必报备,不接别的姑娘递的水,还把她的名字拼音缩写印在了球衣上面。
并且时时刻刻把“我有女朋友”五个字挂在嘴边,天天在赵砚书那些孤寡单身汪面前“月亮长月亮短”地嘚瑟。
一开始,江揽月觉得尴尬又羞涩,但时间长了,脸皮也被他修炼得差不多厚了。
毕业后,俞轻舟回了南城,一边进了沈氏帮沈家的忙,另一边又跟赵砚书开了家酒吧,偶尔抢人家乐队主唱的麦克风过一过唱歌的瘾,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
而江揽月是跟他一起过来南城的,在电视台找了份工作,有时候忙起来三餐也顾不上吃。
俞轻舟怕她熬坏身子,后来便直接搬进了她的出租屋,负责起她的一日三餐。
如果没有意外,在俞轻舟的计划里,他应该是他们那群朋友里第一个结婚的人。
只不过,计划一直都是赶不上变化的。
后来,俞轻舟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江揽月珍藏起来的照片,顿时觉得整个人跌到了冰窟里。
那是一张合照,照片里的江揽月笑得很是灿烂,而站在她旁边的男孩,长了一张与他有着七分相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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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生活节奏太快,往往忽略了感情的经营,适当的情感咨询还是有必要的,特别是像你们这样专业的机构
如果發信息不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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