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受邀参加闺蜜婚礼,遇分别五年的暗恋男神,他当众向我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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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一个雷雨交加的深夜,我被惊雷劈醒,紧接着姚思琪的电话打了进来。

故事:受邀参加闺蜜婚礼,遇分别五年的暗恋男神,他当众向我表白

我犹豫着接起,那边上来就是一句直击人心的探问:“苒苒,你还放不下他吗?”

我捋了捋散乱的长发,尽量维持声音稳定的回道:“谁?”

“别给我装,肖秋苒,放不下就给彼此一个机会,要不然就从心里彻底剔除,给别人腾地。”

我张了张嘴,又是一声惊雷,伴随着雷声,我喊了一声,“姚思琪,你作死别带上我,这电闪雷鸣的,不怕把电话烧着。”喊完后我便直接切断姚思琪这通无厘头的电话。

被雷声惊的睡不着,我随手捞起床头的一件外衣披上,光脚下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倚靠在落地窗前,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失眠的夜。

姚思琪,是我半个闺中密友,之所以说是半个,是我们曾经走的很近,现在忽远忽近,可能有些情谊一旦产生过隔阂,始终无法回复最初的模样吧。

推开岁月的窗,回忆起匆匆那年,一个明媚了时光,一个燃烧了岁月,此间惊艳的少年,搅乱了一池清水,而这清水里的尘埃落在我心海里终年挥之不散。

我和姚思琪从小一起长大,长发飘飘的我冷静矜持,齐耳短发的姚思琪热情奔放。虽然我们性格南辕北辙,却不影响我们和谐相处。

我们一直都形影不离的玩在一起,直到高中文理分班时,我择了文,姚思琪选学理,我俩才被迫分开。

但是除了上课,我们还是会粘在一起,我们之间有很多悄悄话可说,但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我在听。

少女情怀总是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俩闲聊的话语里多了一个固定的“名词”,无论是课间还是放学后,“凌空”两字都会被姚思琪挂在嘴边。

凌空是我的同桌,是姚思琪的画友。

在凌空转来我们学校的这半年时间里,我的耳朵好似被姚思琪唠叨凌空的话语给磨破了一般,一听到凌空两字就耳鸣。

姚思琪整日说着凌空画画有多好,画室里很多同学都很崇拜他。

我笑笑,心里猜想,崇拜凌空的画友中更多的是女生吧。

姚思琪说凌空打篮球的姿势太帅了,三分球一投一个准。

我很遗憾,喜静不喜闹的我,从来没在球场边看过凌空打球的样子到底有多帅。

姚思琪还说凌空的黑板报也出的别出心裁,总之凌空就是哪哪都好。

凌空,凌空,我问姚思琪,“你嘴里还能蹦出点新鲜词吗?”

“苒苒,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和凌空是同桌吗?不过也还好是你,要是别的妖女天天坐在凌空身边,我估计会想给她画个圈圈。”

我淡漠的看着姚思琪咬牙切齿的说完后继续做悲鸣状,“苒苒,你说我当初为什么要学理?真是的,我要知道文科班会有凌空这号人物出现,一定誓死明志学文。”

我爱莫能助的摇摇头说:“我看你是对某人见色起意,走火入魔了吧。”我一边看着沈从文的散文集,一边淡淡的建议道:“要不你现在弃理从文?”

我的声音还没落稳,姚思琪就一掌扣在我的书面上,幽怨的用另一只手把我的脸从书的方向扭向她的脸,“苒苒,我要是改学文的话,你会把凌空让给我吗?”

听见好友语出惊人的话,我慌张的看了看四周同学有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然后尴尬的把姚思琪握住我下巴的手拍掉,眼神微眯着不悦道:“你是不是疯了?凌空又不是我的所有物,用得着我让吗?”

“可你和他是同桌啊?我来了坐哪,坐你俩中间吗?”

姚思琪叨叨叨个没完,让我莫名感到心烦,但我依然快速回了她的话,“放心,你要是转学文的话,我把座位让给你就是了,看在多年手帕交的份上,让你近水楼台欣赏他。”

我故作轻松的语气欢快说完后,却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说实话,我并不讨厌和凌空坐同桌,凌空虽然外表酷酷的,面上总是带着特有的生人勿近的孤傲,却对我还是不错的。

每次我在数学课上开小差看闲书时,凌空都会掩护我不被老师注意到,即便被老师叫起来提问,凌空也能提示我说出正确答案,我们之间总是有这种默契。

我们心照不宣,没有过分热络,也没有过分生疏,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看似淡淡的,实则有点甜。

我的心思飘忽不定,姚思琪却定定的注视着我,可我不想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刻意躲过她探究的眼神低头继续看书。

很快,上课铃响了起来,我在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姚思琪唉声叹气的起身,留恋式的用手指划过凌空的书本,不甘的说:“苒苒,我先回去上课了。”

我点点头,目送姚思琪走向门口,看见凌空抱着篮球和姚思琪在门口擦肩而过,他们两人竟有些尴尬的别开眼,装作不认识一样。

我蹙眉,他俩平时碰面都会打声招呼的,为什么今天刻意装不熟?

这时有人和姚思琪斗嘴,“我说你到底是理科班还是文科班的?怎么回回下课都能窜到我们班,又来叨扰我们班大才女了?”

我见姚思琪想也不想的一脚踢向凌空后面的那个男生,声音含着利剑一样意有所指道:“我这是护花来了,我怕我们家小白兔被别有用心的大灰狼叼走。”

听了这话,我竟下意识去看凌空的脸色,看见凌空冷淡的看了一眼一见面就掐的两人,然后目不斜视的走向我这边。

和姚思琪斗嘴的男生是常和凌空一起打篮球的孙涛,他们都是一个画班的,很熟络。

我知道他们平时总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因为姚思琪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总是能不拘小节的在男生的世界里混的风生水起,甚至有些男生还得叫姚思琪一声“淇姐”。

姚思琪和男生一起打篮球,一起玩游戏时,从来都不落男生后,这是我所不具备的特征,我并不善于和男生接触,平时如果多说上两句话还会脸红。

我见凌空一步一步走过来,又见姚思琪和孙涛一边说笑,一边回头看我,她看见凌空坐在我身边,然后笑在嘴角,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我和姚思琪太熟了,我能敏感的捕捉到她的所有情绪,她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高兴,我一看便知,我只是不知道姚思琪眼里忽然闪现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凌空坐定后,并没有顺着我的视线去瞅姚思琪,而是随意的点了点我的桌面,“这节课不是数学,你可以把闲书收起来了。”

我看见门口安静了,眼里含着三分嗔怪,话里夹着七分怨怼,赌气道:“要你管。”

话一出口,我便愣住了,我竟不知向来温润矜持的自己,也会有乱上心头随便找人撒气的习惯。

凌空挑挑眉,似乎觉得我刁蛮起来的样子很可爱,他饶有趣味的说:“你这是终于被姚思琪那小暴脾气同化了?”

“才不是。”我有些生气的强调道:“她是她,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

凌空盯着我,老师都走上讲台了,他还是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盯到我脸上发热,慌乱的低下头。

我眼角余光瞥到凌空竟勾弯了唇角,他竟然还在老师喊起立时屈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趁着同学们都在问老师好时凑在我耳边低声问:“谁?”

我无辜被弹了一下,恼羞成怒的推开凑近我身边的凌空,低声驳斥,“什么谁?”

然后我惊讶的看见凌空又抬起手朝我的方向伸过来,我本能的迅速用手捂住脑门,在慌乱中撇到凌空手指下落的位置后,脸上火辣辣的烧灼着。

“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凌空用那白皙修长的手指点在书中划线处,罕见的笑容爬满那张四处招风的脸,用那缀了一池星子的眸子静静的睨着我。

我立刻明白了凌空刚才的问话,他一定是误会我有了喜欢的人。可我当时只是无意识地画了那条线,哪有什么谁。情急之下,我慌不择言道:“这是思琪刚才胡乱画的。”

凌空压着声音道:“哦?爱书如命的你,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呢?”

凌空那张让人百看不厌的俊脸上明显写着“不信”两字。

我只好强词夺理道:“思琪当然例外了。”

就在我尴尬的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时,老师用黑板擦用力的敲了几下黑板,示意同学们注意力集中,莫要开小差。

或许是有了老师力量上的加持,我竟梗起了脖子,瞪向凌空依旧带笑的眼睛。

凌空这个“坏人”居然立马扮演起好学生,忍笑道:“把闲书赶快收起来,专心听课。”

我这个气啊,若不是他眼睛乱瞟我的书,哪会有这个插曲,我早都会在老师来时收好书,乖乖听课了。

我以为这个插曲很快就会消失了,可没想到那句暧昧欢喜的句子好像一把打开宝箱的钥匙,一经被人发现,里面的宝物便再也藏不住了。

我敏感的发现自那件书中的“小意外”之后,凌空对我似乎比以前更热络一些,他和我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多,我们都很喜欢诗词散文,我发现凌空其实属于文理科均衡发展的选手,不像我偏重文科。

我讨厌学数学,所以经常在数学课上看散文集,等到小考前,再现用现学,凌空这个时候会充当起老师的角色,给我讲题。

每次凌空帮我把难解的数学题解开时,我都会高兴的弯起嘴角。每次上自习我痴看散文集时,凌空有时候也会凑过来看两眼,然后会给我讲作者平生的有趣事迹。

我惊奇的发现,凌空好像百科全书一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物传记,诗词歌赋,缓缓道来,爱画画,爱打篮球,文体都是佼佼者,这样一个宝藏男孩,难怪有时会呈现出孤傲的表情。

我知道我也不差,虽然不会画画,不喜运动,数学成绩不太好,但我写得一手好字,文科成绩名列前茅,作文更是接近满分。

我们之间势均力敌,使得我们日常互动中那点淡淡的甜被无限放大。

所谓的同桌关系向来很微妙,要么很敌对,要么很平淡,要么……很甜蜜,我和凌空,没有敌对期,好像一直都处在平淡的甜蜜期,有些互动中的小暧昧我们一直心照不宣。

渐渐的,我本来平静如水的内心开始兵荒马乱起来,凌空却偏偏还要继续往湖里投石子,击打出片片涟漪。

每当轮到凌空出黑板报时,他总会拉上我一起,他说文字由我来润色,配图由他来构思,我们图文意见不统一时,他也会迁就我的想法。

我慢慢发现,凌空开始越界管我主科课上看闲书的事,每次数学课上我若是开小差,下课后凌空便不出去打球了,而是抓紧时间给我讲题。

我向他抗议,不想下课也要用来学习时,他便像哄小孩一样,承诺我,学会一道难解的数学大题,就送我一本散文集。

偶尔姚思琪来找我时,见凌空正在给我讲题,她便说她也不会呢,一起听听呗,凌空便一并给辅导了。

每每这时,我心里的甜蜜便打了折扣,我心里小心眼的觉得原来凌空的温柔不只对我,倒是我这个同桌多想了。

于是,骨子里骄傲的我尽量在每一节数学课上认真听讲,尽量不再给凌空课间给我讲题的机会,尽量避免三人坐在一起时的尴尬。

我发现凌空在班级给我讲题,姚思琪便也来听题。凌空出去打篮球,姚思琪便也去操场打篮球,有时还要拉着我去看她和凌空谁打的好。

我心思敏感,隐隐约约害怕这种不明朗的关系会失控,可姚思琪偏偏要在我耳边继续念叨凌空,乐此不疲的给我拽去篮球场。

虽然姚思琪打篮球打得很好,但我看得出,凌空挺有绅士风度的,对于女生,还是谦让三分,并不和她抢球。

我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之间打球的默契,我开始好奇他们在画室时又是如何相处的,但我忍住了没问。

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听姚思琪不无炫耀的说着校园最新八卦,“苒苒,你知道吗?理科班的男生嘲讽文科班的男生是弱鸡,约着一起打篮球,结果被凌空带领的篮球队给杀的节节败退,这下理科班可丢大面了。”

我微微一笑,“你好像就是理科班的,幸灾乐祸不怕回班挨讨伐吗?”

姚思琪却举起她那小麦色的爪子大胆宣誓道:“我身在曹营心在汉啊,谁让凌空在文科班呢,我当然向着他了。”

我看着烈火一样性子的姚思琪,快言快语的说起凌空时两眼放出璀璨星光,那含羞的眼眸把少女怀春的模样展露无遗。

我装作不经意的问她,“你就这么在意凌空?”

“当然啦,恐怕面对凌空时,心里小鹿不乱撞的女生很少吧。”姚思琪话锋一转,问我,“苒苒,你面对他时会心跳加快吗?”

我脸上一僵,然后微微牵动嘴角,笑着敷衍道:“我心脏又没毛病。”

姚思琪看着我,我也看着她,我们望着彼此笑了笑,可那笑容里似乎藏匿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们都没有去戳破,更不愿深谈。

文科班男生少,在体育竞赛活动上向来不占优势,可我们高二文一班却是个异类,总是能在各种体育比赛中名列前茅,尤其篮球,几乎是完爆各年级各个班。

这应该归功于凌空的打球技能和指导战术。这样一个长了一副好皮囊的少年,不但学习和才艺一把罩,球还打的出神入化,能不俘获众多少女心就怪了。

我虽然没有姚思琪那么痴迷凌空,但我也的确是不能免俗的起了对美好事物向往之心,我不敢在姚思琪面前透露分毫,因为毕竟是姚思琪先一步在我面前表示她很在意凌空的。

既然知晓好友的心意,我又如何再谈笑自如的说我对凌空的印象也很好呢。

我和姚思琪之间这种别别扭扭的谈话状态一直持续到一个月后的年级篮球赛。

为了体现文科班的气势,老班要求文科班的女生全部去当拉拉队,可一向喜静的我,并不想陷在一片吵杂的呐喊声里。

课间,我准备找个借口去办公室找老师说不去时,姚思琪却非要让我去,凌空沉默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姚思琪走后,凌空竟然直接往我手里塞了一瓶水,命令式的对我说:“帮我拿着,我怕和别人的弄混了。”

我眨眨眼,还没等反驳,凌空就先一步跑离教室去赛场热身去了。

如此一来,我不去也得去了。

我坐在看台上,无聊的看着一帮大男孩儿挥汗如雨的在篮球场上传球、投篮,突然想起思琪让我来看比赛的原因。

我们班打比赛时,她班正在上英语课,是她班老班的课,她不敢逃课,所以就让我给她拍摄比赛视频。

当我在座椅上举起手机拍摄场内比赛盛况时,被班级无聊的男同学取笑,“呦,肖大才女,你是在拍凌空吗?这么费劲干啥,你一句话,你同桌还不乖乖给你摆拍啊。”

我是在拍凌空不错,可是被他这一嚷嚷,有周围的人看过来,就有些尴尬了。

我羞恼的冷眼瞟过去,“你瞎说什么,场内就凌空一个人在打球吗?我又没只拍他一个人。”

学生时代总会有几个招人烦的男女同学,总想见缝插针的乱刷存在感。我最讨厌话不投机半句多的人,只好像躲瘟疫似的起身逃开。

正当我起身调换座位时,比赛中场休息了,凌空走来观众席,自然而然的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苒苒,你回班帮我再取条毛巾好不好,我拿来的毛巾刚才掉地上了,我书桌里还有一条,你帮我去取吧,我这走不开。”

我怔愣的看着凌空额头上跳跃的汗珠,他亮晶晶的眼神里带着恳求,还没等我回话,刚才嘴欠的男同学怪叫一声,“苒~苒,凌空你这厮叫的够自然的啊!”

我害羞了,甩开仍被凌空抓握的手臂。

凌空急急的解释,“思琪不就是这么叫你的吗,我和她学的。”

我故作冷淡,“你叫别人给你取,我还得给思琪录比赛呢,思琪要看你…看你们打比赛。”

嘴欠的男生开始打趣,“凌空,你行事儿啊,左一句苒苒,右一句思琪,真熟稔,校草果然是福泽深厚啊!”

我一听这个男生越说越不靠谱,怒上心头,正要回怼,凌空就一拳打在那个男生的胸口,“多吃饭,少说话,这是人间真理,懂不懂?”

我怕再继续下去,把全场目光都聚集过来,赶紧把凌空拽开,然后埋怨地瞪了凌空一眼,转头就走,再也没有回到场内。

我知道凌空有洁癖,根本不会继续用掉在地上的毛巾,可我也不想听话的给他送过去,不想再成为别人口中的消遣对象。

我回班取了毛巾,路过理科班时,把毛巾像个烫手山芋一样,扔给了坐在门边无心听课的思琪,让她去完成任务。

我看着思琪趁老师背身在黑板上写公式时,偷偷溜出了班级后门。

我苦涩一笑,在面对凌空这件事上,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后来者,所以在明知道思琪是真的很欣赏凌空后,我只能把所有的小心思在心底藏好,可好像我藏的并不成功,我敏感的认为,既然同学们能这样开玩笑,一定是看出了什么。

年级篮球赛后,我开始刻意和凌空保持距离,只想平稳度过高中生活。

可凌空显然是不想如我的意,他竟然在我面前彻底放下他高冷的一面,每天不但和我没话找话说,还得寸进尺的抢我课桌里的零食吃,而且还扩占领地式的把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画册放在我的桌子上。

我提出抗议,凌空却依然我行我素,自顾自地做出一些更容易引起同学们误会之事。

比如,我在自习课睡着后,他会把校服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课间去打水时,他会自然接过我的杯,帮我排队。

他还买了一大堆漂亮的书皮,把自己的书包好后,说剩了可惜,然后就强制把我原本的书皮全部拆掉,重新再给我的书包上和他一模一样的书皮。

我强烈抗议他的越界行为,可凌空却像撸猫式的顺了顺我的长发。

我听见后座的调皮男同学在那狼嚎,“空哥,给我也包个书皮呗?”

凌空很自然的答道:“没了,都给我同桌包完了。”

后座同学坏笑着执着索要,“那肖秋苒书上拆下来的书皮也可以。”

凌空冷眼扫过逗趣的男同学,“想要啊?”然后转头看向我,“我把我的书皮给我同桌了,我同桌的书皮当然也只能给我,是不是?”

我瞪向凌空,心里腹诽着,“你书都包好了,再包一层,二皮脸吗。”然后转头对后边的同学说:“破书皮而已,明天送你新的。”

同学“啧啧”两声,刚要说什么,凌空一句老师来了,大家就都不敢瞎起哄了。

我坐正身子,轻轻拍拍书本,小声嘟囔,“有意思吗?”

凌空也学着我,小声道:“有意思呀。”

我暗自磨牙,偷偷的想,凌空在我身上简直把斯文败类发挥到极致,那个在别人眼中的禁欲少年在我面前从未高冷过,各种无赖事在他做来都得心应手。

凌空见我不语了,就趴在桌子上,立起一本书打开挡着,笑而不言的瞅着我,静静的瞅上好一会儿,直到我受不了的把书拍在他脸上挡住为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凌空就总爱用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瞅着我,盯的我直发毛。

他不挑明,我也不敢深想。

这样独宠的暧昧让我心里起伏不宁,我有意和凌空拉开距离,也开始躲避和姚思琪谈凌空,可思琪总想从我这多方打探,想要了解凌空的一切,她所不知道的凌空在班级里的状态。

我暗暗叹气,面色尽量风轻云淡的说:“你觉得凌空哪里好?你最欣赏他什么?”

姚思琪盯了我半天,然后如数家珍的说:“凌空会打球,会画画,长得帅,家境好,不因那么多人拥护他而沾沾自喜,对人保持距离又不失热心……”

我听不下去了,反问姚思琪,“你和他总在一起画画,就没探探风,问问他有没有欣赏的女生吗?”

姚思琪显然是没想到我会这么一问,又是用那样没有温度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之间的闲谈不了了之。

日子在看不见的硝烟中悄悄划过,有些意外来的猝不及防,我没想到,有一天我和思琪会形同陌路,虽然我已经尽力去躲避这样的局面。

我并不知道我是怎么被篮球队冠以“凌空家属”这个称呼的,更不知道凌空为什么会自顾自的默认了同学们的胡闹。

我是在懵的状态下,接受姚思琪的指责,那个曾经待我热情如火的女孩儿,此刻正用冰刀似的话语刺向我,“肖秋苒,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怪不得你和我越来越少谈凌空,原来你们早就有交往啊。你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似的,和你喋喋不休的谈凌空有多好,你心里是不是特得意?就算我眼瞎看错人了,误交了你这么个损友,咱俩绝交,以后形同陌路。”

听着姚思琪连珠炮似的吼完这一堆难听的话,我伤心之余,尤其冷静,面对姚思琪的声色俱厉,我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你看轻我,也看轻了咱们多年的友情。”

春风拂动,暖化了寒冬的白雪,却捂不透冰封的人心。

自从和姚思琪绝交后,本来就清冷安静的我更是难见笑颜。我还是和凌空做同桌,凌空见我状态不好,对我开始变得明目张胆的偏爱。轮到我值日,凌空就抢着帮我打扫卫生。凌空还经常给我买各种各样的零食和一些新奇古怪的小玩意想要逗我开心。

他总是温柔小心的呵护着我,任谁都能看出凌空对我有多不一样,那样一张对谁都不假以辞色的脸,只有面对我时才能融化了脸上刚硬的线条。

有班级同学私下里说:“校花配校草,才子佳人绝配。”

我冷脸面对他们的起哄,冷眼瞪着笑染双眸的凌空,我愤愤的想他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多年的友情因他毁于一旦,最近校园又涌现出好多小道传言,现在肖秋苒三个字,成了坊间流传的绿茶。

很多声音都在说,明明是姚思琪先和凌空走得近的,却被肖秋苒截了胡,好朋友的背叛,还真是扎心啊。

对于种种流言蜚语,我始终保持沉默,不卑不亢的行走在校园的林荫路上。

直到有一天放学,我被凌空拦在了路中间,他试图和我说些什么,我却闪身而过。擦肩时,我音调未见任何起伏的说:“拜你所赐,我成了公众人物,还是反面教材,谢谢你的恩赐。”

从此,我再也没有和凌空说过一句话。我的座位在他的里面,每每下课起身时,我都是站在他身边,示意他让开。他若不让,我就跳桌子。以前那个爱穿裙子的少女,此后的每一天都穿裤子。

凌空试着给我写纸条,我从来都不屑一顾,不看,不扔,书桌里堆了一堆,我拿书碰到,都觉得厌恶,总觉得我美好的高中生活全让他给我毁了。

就这样,我活成了一个人的自己,没有好友相伴,不需同桌关怀,虽然大家没有当我面指责过我,但我上下学走在校园时总能听到他们的闲言碎语。

转眼高二接近尾声,凌空的成绩下滑的很快,我终于超越了他,成了班级第一,听说姚思琪变得异常安静,成绩也不甚理想。

书外的一切都已和我无关,我只想化悲愤为学习动力,盼望着早日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奔赴理想学府。

我的妈妈看我暑假里也不和姚思琪一起玩,劝我要珍惜友情。我苦笑着点点头,心想,不是我不珍惜,是我只能被动的去承受他们强加给我的莫须有的罪名。

我看着姚思琪和自己的合照,内心涌起绵长的叹息,我把照片撕碎,扔进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高三开学那天,我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一整天了。

同学们问我,“凌空呢?”

我眼一横,“我又没有链子”。

我内心概叹,什么时候开始,我竟变成了一只刺猬。

看着周围人莫名的表情,我无心理睬。我可拴不起那尊大佛,只求高三快快的过,早日分道扬镳。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匆匆赶来的班主任说凌空转学了,转到外市念书。

我瞬间瞪圆了双眼,直直的看向老师,耳边全是嘈杂的议论声,我的内心慌乱无比。

我应该感到解脱不是吗?可为什么是前所未有的难受和压抑呢!

我看到班主任正注视着自己,赶紧把头低向课本,努力控制着快要决堤的泪水。

不一会儿,班主任走到我的面前,递过一个信封,放在我的桌上,然后告诉班长挂上倒计时的牌子,从高三的第一天,开始倒计时我们要远走高飞的日子。

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碰那个信封。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还在,走的人走的潇洒,留下的人心里却五味陈杂,我厌恶自己的矫情,也却无法逃离慌乱又压抑的内心。

我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周,一天课间,门口有人叫我,我看到了姚思琪的身影。

我从容的走了出去,姚思琪亲密的拉住我。我好笑的看了一眼被挽住胳膊的手变白了,抬头与姚思琪平视。

“苒苒,对不起,我知道你最无辜,是我不好,为了得不到的喜欢,伤害了真挚的友情。”

我不语,眼神从姚思琪的脸上移开,望向远方。

姚思琪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不可以念在我们从小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快乐时光,原谅我之前的混账话。”

我依旧注视着远方,缓缓的说:“那么多的快乐时光,早被你看轻了”。说完后,我头也不回的走掉,转过身时泪如雨下,这是我自打被误会后的第一次哭泣,所有委屈都流进泪水里,我想这泪水里还裹挟着对那个人后知后觉的遗憾。

凌空走后,那个曾经奔放的姚思琪又满血复活了,她每天粘着我,找我上学,送我回家,有时还赖在我家和我挤一张床,坚决让我放下芥蒂,举手投降。

姚思琪把她家那张我俩的合照冲洗了N张给我,让我随便撕,撕到我痛快为止。

冬雪裹挟着寒风,刀割着柔嫩的脸颊,那漫天飞雪好似春天缤纷的樱花在眼前缓缓飘落,我似乎闻到了花香,却再不见昔日的少年。

除夕那天,我和姚思琪在笑闹声中重归于好,开始全力冲刺高考,相约着考进同一所大学,做一辈子的朋友。

我一直都没有拆开那个信封,也没有看过那堆纸条。它们就静静的躺在我的书桌里,陪了我整个高三,好像凌空在我身边一样,静静的,注视着我。

蓦然回首,青春,似乎就意味着没完没了的折腾,有着小心动,夹着小暧昧,在白日中欢喜,在黑夜中回味。

当我面对失去,明白喜欢的深刻含义时,那个人已远去,我心里的空洞,又岂是那些纸条能填满的。

高考结束,思琪考的并不理想。我和思琪由于分差太大,没能走进同一所大学,思琪选择出国。

在出国前的一个夜晚,姚思琪在我的闺房和我推心长谈,她提起凌空,“苒苒,我曾听见孙涛和凌空的对话,孙涛指着我的画问凌空觉得怎么样,凌空说很喜欢我画里的意境,很有灵气,就像我的人一样,充满活力。”

我不自觉的握紧手心,纠结在很有灵气和充满活力这两句话上,可能在凌空心里我终究是太清冷寡淡,情绪不易外露,不够热情,才会让他都没有当面告诉我一声就沉默离开了。

姚思琪继续说道:“我以为因着凌空的夸奖,我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可原来什么都不是。苒苒,你还记得我说要弃理从文的那天吗?就是在那之前我发现主画风景的凌空,开始主攻人物,而那人物的背影和侧脸,都让人分外熟悉,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会认不出那就是你。”

我的心砰砰乱跳,原来凌空居然画过我,我内心的小确幸使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思琪自嘲一笑,“你知道我那时有多嫉妒你吗?我心心念念的人,他画的却全是你。我拼命的在你面前说我有多欣赏凌空,就是希望你能顾及我的感受,疏远凌空。可我还是输了,即使你不争,凌空对我依然无意,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画友而已,除了画画和打球,我连和他站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不像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静的坐在他身边,他就会勾起唇角笑望着你。”

我面上静静的听着,内心却分外悲凉,可惜我和那个少年终究是错过了最好的年华。

思琪继续说:“凌空的好哥们孙涛洞悉了一切,他打球打不过凌空时,就抬出你的名号,高喊着要找凌空家属来观战,凌空知道你不爱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便乖乖就范的输球给他。在凌空的默许下,整个篮球队都知道凌空喜欢你,把你视为自己人。”

姚思琪压抑着声音说:“我努力让自己安静,让自己变白,让自己变成像你一样可以吸引凌空的目光,可一切都是徒劳。孙涛告诉我,凌空说他的喜欢有且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肖秋苒,他会一直默默等待那个人打开心扉。”

我捂住嘴,震惊于凌空对我的感情,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与凌空做同桌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

姚思琪告诉我,“我跟你绝交后的各路传言都是我放出去的,我当时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像一只困在牢笼里的野兽,只想也不让你好过。后来凌空找到我,冷酷的告诉我再有一句风言风语,不介意让我永远离开一中,他说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在一中待不下去,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是念在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他还说我的画远比我这个人有灵性,画中意够洒脱,可惜画手太冥顽不灵。”

我闭了闭眼睛,从来不知道原来凌空在背后为我付出这么多,而我那时似乎从来没想过要争取他。

姚思琪说她并不怕凌空的冷酷,虽然她知道凌空能说到做到,可她依旧抖着胆子威胁凌空要鱼死网破,除非凌空转学,否则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凌空在乎的人推进舆论深渊,成为所有人讨伐的对象。

我惊得双眼凸起,不敢相信姚思琪会疯狂如此。

姚思琪却苦笑一声,“我当时的目的很简单,逼凌空彻底离开,心里想着既然我得不到,也不想让任何人得到。”

我捂住耳朵,不敢相信曾经开朗爱笑的姚思琪会变得那样可怕,嫉妒使人丑陋。

姚思琪似乎想把压在心底的话一吐为快,她告诉我,“凌空走后让孙涛转交给她一封信,凌空在信里说希望这世间所有的感情都能经受住考验,真正的友情从不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出现而变得倒戈相向,不要被嫉妒蒙蔽了双眼,肖秋苒很无辜。”

姚思琪哭了,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包括她曾经黑暗的内心。可是我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安慰姚思琪现在的忏悔。

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了,房间一直没有开灯,我俩背对而坐,谁也没有先出声打破这一室的静默。

最后姚思琪似乎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大声说着,“苒苒,你是那么善良,可我却这么残忍,被嫉妒蒙蔽了双眼,逼走了凌空。我终于发现,我永远也做不成你,你能善良的包容一切,即使委屈也从不辩驳,在这件事里,我是最大的恶人。”

我深深叹口气,已经不想再听姚思琪说更多了,我很累,觉得自己太过年少无知,把友情和人心想的太过单纯美好了。

我的内心涌起无边的苦涩,眼角悬泪,我不由自主的陷进回忆里纠缠,满眼伤痛的无语凝噎。

“苒苒,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见姚思琪吐出口气,似乎觉得把曾经的“罪恶”说出来会变得好受一些。

我没有回答“没关系”,只是想要静一静。

姚思琪走后,我去把那个上锁的抽屉打开,颤抖着手,抖开凌空留给我的那个信封,入目是一排苍劲有力的字,“对不起!苒苒,希望我走后你能重拾快乐。我知道你很在乎友情,希望我的离开,能让你们和好如初。”

我发疯般把数十张纸条逐一展开,看着那些或致歉,或宠溺的言语,凌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扎的我心头滴血。

爱哪有对错,只问值不值得,只可惜我们在不懂爱的年龄相遇,过早的体会了遗憾的滋味。

我显然是不值得凌空守护的,不够勇敢,又懂的太晚,在患得患失里,辜负了凌空对我的偏爱。

那之后,姚思琪顺利出国,我也按部就班的去大学报道,大学四年,我孤身一人,面对狂热的追求者,我都心如止水,有些遗憾只能夜里独自回味。

自凌空走后,我们就断了联系,后来大学时,我和孙涛做了校友,听他说凌空高中毕业也出国了。

姚思琪出国后再也没有和我说起过她的感情状态,我们谈国内国外的生活差异,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不谈小情小爱,可能我们的心里都在为青春里那场浮光掠影的心动感到叹息吧。

可谁的青春不迷惘呢,我靠着那份斑驳的回忆,一直陷在遗憾里纠结过去的点点滴滴,为我迟钝而懦弱的情感哀悼。

工作了,在懂得更多人情世故后,望着暴雨袭击后的清朗夜空,回忆起青春年少,那个曾经的少年,不知道他还好吗?

一夜无眠,黎明即将破晓,天边已经泛起微微曙光,刺耳的电话声又一次响起,我看了眼来电,接起后缓缓说道:“别告诉我,你也一夜没睡。”

欢快的笑声传来,“谁说的,我有人搂着,不知道睡的多香呢。”

电话这边的我眯了眯眼,“姚思琪,一大早虐狗,当心遭天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虐狗虐到底了。我要结婚了,可惜伴娘不是你,因为我怕被太漂亮的你抢了风头,新郎是他…”姚思琪坏笑着停顿下来。

我握住电话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再收紧,把手指勒的泛白,比一夜未睡的脸色还苍白,听见电话里那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声音再次传来,“新郎是他的他。”

我很想骂一句,去你大爷的。可还是话锋一转的问道:“分别四年,你刚从国外回来就结婚,是闹出人命了吗?”

“嗯,和他的,孩子生出来认你当干妈,婚礼你一定要来哦,地址我短信给你。”还没等我说话,姚思琪倒是先挂断了。

我按照短信里的日期和时间准时到达婚礼现场,姚思琪掐指一算,让我不必早,也不要晚,必须那个时间出现。

我倒要看看思琪又在耍什么把戏,直觉告诉我,新郎肯定不是凌空,那究竟是谁呢?

我记得思琪说新郎是他的他,自从高考后的那一夜,姚思琪对我剖白内心,把所有过往说开后再也没有提过凌空这个名字。我们这几年联系也尽量避开凌空这个话题,实在避不过去就用“他”这个字代替。

想到这里,我身形一震,看来新郎一定是和他相熟,也许他也会来参加这场和他有关的婚礼。

我突然有点近乡情怯,既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当我一身粉色束腰连衣裙,外搭米白色风衣,长卷发随意散开,慵懒中透着妩媚,性感中裹着俏皮,就那么毫不刻意的闪现在姚思琪婚礼现场时,果不其然,我见到了活在我遗憾中的那个人。

凌空穿着长款蓝色风衣长身玉立在人群中,依然是那么瞩目,他是永远不会被人群淹没的天之骄子,我又岂会注意不到他,我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他和我做同桌的夏天。

我还没从千头万绪里缓过神来,就被一束捧花砸中了,吓得我一个趔趄,跌倒在一个男人怀里,是我记忆里的清新气息。

我刚要推开他,自己站稳,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吼,“姚思琪,你别以为有孙涛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苒苒要是摔伤了,看我不让你婚礼凉凉的。”

刚才我的全部目光都被凌空吸引了,我看见隔着人群他见到我时冷淡的脸上不再线条那么刚硬,我看见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一直在上扬,我的目光好像被凌空的笑容定住了,便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注意台上的新人,姚思琪便趁空作乱拿捧花砸向我。

此刻听见凌空的喊话,我看见不远处台上的姚思琪靠在孙涛怀里,顽皮的吐舌头,不以为意的挑衅说:“你以为我为什么把婚礼办在户外?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苒苒必须踩着点来?切,接了捧花下一个结婚的就是她了。不过,新郎是不是你,那就不一定了。”

凌空沉下脸怒目看向姚思琪,孙涛搂紧娇妻,让她适可而止,老虎的毛拔不得。

“不怕,有人能吃定他。”思琪坏笑着指指还傻在凌空怀里的我。

一阵海风吹过,我彻底恢复迷糊的神志,用力的把手里份量不轻的捧花砸回姚思琪,失去风度的大吼一声,“姚思琪,你真是病得不轻。”

喊完后,我注意到孙涛和姚思琪不怀好意的眼神,顺着他们暧昧的目光锁定之处,我愤怒的拍掉某人还赖在我腰间的手,掉头就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凌空却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边。

背后传来同学们一致的坏笑声,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响彻海边,连海水翻滚的声音都被覆盖掉了。

我和凌空一前一后在海边走着,我沉默着,凌空也没有开口,刚刚的情形让我愤怒,我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肆意操控下的玩具。

我不知道姚思琪的老公竟是孙涛,也不知道这场婚礼她还邀请了这么多的同学一起见证。过去的种种我都被动接受了,可眼下这种明显被人计划好的环节,让我心生怨气,最可气的是我还不知道怨谁。

怨姚思琪吗?可没有她的这场婚礼,我就不会再和凌空重逢吧。

怨凌空吗?可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当时他的离开,我想我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我可以勇敢点,接受他的示好,回击姚思琪的一厢情愿,把友情和爱情都划个明白,也许我和凌空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思来想去,心烦意乱,不知踩到了什么,我又是一个趔趄,还没等凌空伸手,气的我恨恨的把那双5公分的高跟鞋脱掉、扔远。

动作一气呵成,却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我低头,双眼怒视着不知何时腰间又多出的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

我迅速转身,视线上扬,瞪视着那双带笑的眉眼,凌空却没有放手的意思,持久的和我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仰视的脖子泛着酸疼,愤怒的伸手,一掌拍向凌空的胸口,“长那么高干什么?”

凌空却无赖的身子前倾,收紧了双臂,无限惆怅的对我说道:“别动,让我深刻的感觉一下这不是梦。”

这话让我听着心酸,暂时放弃了挣扎,而后在凌空越收越紧的双臂下才缓过神似的想推开他,可却不能如意,我愤愤的指控道:“凌空,你长能耐了是不?快点给我放手。”

“呵。”凌空深邃的眼神死死盯着我的眼眸,意味不明道:“多年不见,那个安静明媚的少女怎么变成又呛又辣的妖女了?”

“不用你管,离我远点。”我一边说,一边奋力挣扎。

凌空瞧着我刚才吹着海风,慢慢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只好叹口气放手。

这时,远处有同学们在喊我们过去吃东西,我没有应,却被凌空拉着手臂走,他哄我,“今天是我们老同学的婚礼,你就算不看孙涛的面子,好歹也顾及一下你手帕交的交情,我们回去吃饭,有些话我过后慢慢和你说。”

我寒着脸甩开凌空的手,穿上凌空给我捡回来的高跟鞋,自己往前走,我本来也没真要离场,总不能多年后还让老同学们看笑话吧。

入席后,我才知道,今天不只是姚思琪和孙涛的婚礼,也是毕业四年以来的第一次高中同学会。

孙涛捶了凌空肩膀一拳,笑笑说:“为了感谢你对于同学会上所有花费的报销,思琪暗中筹划,送了你一份大礼,满不满意?”

我看见凌空和孙涛一起瞅向我和思琪所坐的这桌,微恼。

姚思琪却冲着他们兄弟团所在的那桌嚷嚷道:“凌空,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啊。”

真是火上浇油,越浇越旺,我瞪了姚思琪一眼,起身坚决要走。

姚思琪却拽住我,贴近我耳边低语道:“你既然心里一直住着那个少年,不肯给别人腾地,为什么不勇敢点,立刻把他据为己有。”

同学们开始起哄道:“这是要上演迟到的告白吗?”

我被姚思琪按坐在那里不许动,凌空从隔壁桌缓缓走向我,温情地说:“我走过许多地方的路,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苒苒,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我脸上热腾腾的,当初的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羞恼的怼回,“哼,别以为念了几句当年的话,就能打动我。”

凌空站在我身边,俯视着我,眼神暧昧,充满诱惑道:“当年我看了这段话后,茅塞顿开,原来我爱的就是那个安静坐在我身边最好年华的你。”

我板着脸,泼他冷水道:“可惜现在已不是最好年华了。”

凌空挑眉,“在我心里,有关你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年华,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时光洪流让我们得以成长为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可以坦然的面对自己心中的热烈情感,不再躲躲藏藏,不再相互试探,不再进退为难,可我依然选择落荒而逃,因为我不知道这些年对于我,对于他,对于我们的意义是否还如最初的样子。

我不能马上接受凌空的表白,也没有理睬大家的起哄,反倒是在吃过饭后执意要走,大家觉得扫兴,凌空却为我解围道:“今天是孙涛和姚思琪的婚礼,你们难道不应该多想想闹洞房的环节吗?”

大家被凌空的话转移了视线,姚思琪和孙涛被大家困住,无暇管我们这边,凌空便带着我走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道:“我说我要走,没说和你一起走。”

凌空笑笑,“这里离市中心较远,你叫车也不方便,我也要走,难道就不能顺道送老同学一程吗?”

我无言以对,默认了凌空的安排。

有的时候,挺烦自己矜持又矫情的,想要的不去争取,别人努力对我示好,我又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我这样的人,注定活得心累,不像姚思琪那么洒脱,喜欢就努力抓住,不喜欢就果断放手。

凌空开着车,车速不快不慢,他目视前方,却问了我一句很难回答他的话,他问:“我走后,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复,想了,起初只是不习惯换了同桌,后来在姚思琪和我解释清楚原因后,我更想凌空了,觉得都是自己不好,才害凌空转走的,姚思琪逼走凌空,归根究底,不还是因为我吗。

想的同时我也有怨,我怨凌空走后就音讯全无,我怨姚思琪为什么要那么晚才告诉我一切因果,同时也在怨自己为了所谓的友情道义,自欺欺人的辜负了另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人。

凌空在我这,就像是年少时的未解之谜,虽然我收到了他迟到的表白,可是我却跟不上他的节奏,归根究底,我还是不够勇敢,不敢赤裸裸的剖白自己的内心,习惯了自苦式的遗憾,而不是突然搅乱生活节奏的惊喜。

“很难回答吗?”凌空又问了我一句,然后没有给我时间去思考,自顾自的说:“我出国是家里人早就在我上高中前就定好的方向,我只是没想到我在上高中后会收到一份巨大的惊喜,我走,有姚思琪的因素在里面,也有我的私心。我如果不走,也不确定你会不会对我敞开心扉,很抱歉因为我的出现导致你们生分了手帕交的情谊,所以我仔细思考后选择离开,不管你和姚思琪能不能和好如初,最起码,我想我的离开会在你心里留下些许遗憾。”

我怒目瞪视着凌空的侧脸,凌空趁着等红灯时侧过身来揉乱我的头发,勾起唇角笑道:“傻瓜,有遗憾才会念念不忘啊,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生气的打掉凌空的手,提醒他,“绿灯了,好好开车。”然后在他又恢复目视前方的状态时,幽幽说了一句,“有时候,遗憾可以转变成遗忘的。”

凌空却没有被我的话气到,他趁开车间隙觑了我一眼,“这个有时候在你身上不成立,有姚思琪和孙涛在,你的心里就不会真正得到安宁。孙涛作为你的校友,会不经意间和你聊起我。姚思琪更是了解你,她会适时的刺激你一下,帮你加深记忆。”

我被凌空的剖析惊到了,声音上扬道:“你吃定我了是不是?”

“还没有,但是确实挺想吃到的。”

“你……”

“苒苒,你不主动和孙涛问我的联系方式,五年了,我等的够久了,只好主动出现在你面前,求一个答案。”凌空靠边停车,无比认真的问我。

“你也知道五年了,你若真心,又岂会等这么久才出现。我和孙涛虽是校友,却也不常碰到,又怎么会知道你们一直有联系,我连他和思琪什么时候在一起了都不知道。”我情绪有些激动,“你知道我和他是校友,却没有找过我,不就代表你对那段回忆根本不留恋嘛。”

凌空笑了,他说:“苒苒,你变了,变得会倒打一耙了,变得像只刺猬会扎人了……”

“你才是刺猬,你才是猪八戒。”

我心里一直有委屈,有不甘,我生气的吼完就要下车,凌空却拽住我的胳膊,问我,“要怎样做才能更好的保护你不受伤害?要怎样说才能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一直没变?”

我转头看着凌空,是啊,凌空当年选择离开,就是为了保护我不受流言蜚语的伤害,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学四年也要音信全无呢?

我问出心底的疑问,凌空挑眉,“苒苒,你能接受异地恋吗?你那么敏感,如果是异地恋,我怕你早跟我分个十次八次了吧,你是一有风吹草动就躲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肯冒险的人,而我人在国外,无法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不能在你动摇时立马飞回你身边。”

我蔫了,凌空说得对,我是接受不了异地恋,我好奇,“那姚思琪和孙涛就是异地恋吗?”

凌空点头,坦白道:“我高中转学后没再和姚思琪联系过,却一直和孙涛保持着联系,有关孙涛的心思,我在画室时就知道,听孙涛说他是在姚思琪出国后趁她独自在异国他乡脆弱时才攻破防线的。”

我无话可说了,心想思琪可真勇敢,异国恋长跑居然修成正果了,而且还带球结婚,怪不得她毕业回国后也没怎么和我联系,只说忙着,原来是忙着筹备婚礼啊。

凌空看我沉默了,引诱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过伤春悲秋了,想不想跳离自我认知的舒适圈,勇敢点?”

我戒备道:“怎么勇敢?”

“比如……”凌空挨近副驾驶,出其不意的把我搂进怀里,认真说:“比如咱俩也办场婚礼。”

我挣扎,“你疯了,咱俩都没有谈恋爱,就要办婚礼?”

凌空坏笑,“哦,那好吧,咱俩先从恋爱开始,慢慢筹备婚礼。”

我后知后觉自己上当了,不依的拍打凌空的手臂叫他放开,凌空却耍赖道:“怀里抱着的是我一直喜欢的女孩,好不容易抱紧了,谁也别想让我再放开,你也不行。”

我,好气哦,凌空居然一天之内就把我绕成了他的家属,这是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耍流氓。

我嘴上虽然抗议着进度条飙的太快,心里却早已投降在凌空的怀抱中,他身上传来的气息叫我安心,曾经的遗憾终于守得圆满。

后来的我们,正常恋爱,顺利结婚,过着三餐四季携手同行的日子,我们偶尔会说起年少时的故事,由衷感恩上苍的成全,才让我们得以在多年后找得回彼此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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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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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0 12:05:48

差一点就放弃了,幸好遇见你们,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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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6 17:10:49

被拉黑了,还有希望么?

 添加导师微信MurieL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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